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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光陰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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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殺人夜,變態大佬嚇人時。

白珊珊看了眼沙發上那位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BOSS,又看了眼黑色大床上那套半透明紗織的女士睡裙和狗項圈和黑色高跟鞋,整個人:黑人問號臉·jpg

“……”啥玩意兒?

白珊珊就這樣瞪著那些疑似情趣用品的東西原地石化了整整五秒鐘,然後才抽了抽嘴角,艱難地回過神來。她一卡一卡機器人似的把自個兒的小脖子扭回來,面朝向商遲,指著那些東西支吾著道道:“……那什麽,商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換上高跟鞋,拿上裙子。”商遲臉色淡淡的,沒什麽語氣地說,“過來。”

白珊珊:?

白珊珊懷疑自己聽錯了,眸光一跳,“你說什麽?”

“白珊珊,同樣的話我不喜歡說三遍。”商遲擡眼,深不見底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月色下,他整個人仍是那副冷漠禁欲高不可攀的冰山相。非常的平靜,重覆:“換上高跟鞋,拿上裙子,過來。”

“……”

讓你幫個忙,所以就要她陪你個中二病cosplay嗎?

什麽毛病?

好在神經病大BOSS經常抽風,白珊珊的心態已在種種磨練中百煉成鋼無堅不摧。在最初的幾秒鐘震驚之後,她很快便平靜下來,只用一副“算了這人腦子不好使我還是不要和他計較”的無語表情看著商遲。

幾秒後,她非常淡定地說:“商總,還有別的事兒嗎?沒事兒我先回去睡了。”邊說邊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您也早點休息吧晚安麽麽噠。”

緊接著便轉身準備離開。

剛邁出半步,背後傳來男人的聲音,低沈沈冷清清的,不帶任何情緒,“為我跳一支舞。”

聞言剎那,白珊珊腳下的步子倏的便頓住。她微皺眉,有些狐疑地回過頭,商遲黑暗中的身影優雅筆挺英俊如畫,宛若一尊黑夜下的大理石雕。

空氣裏響起清脆的一聲“叮”,金屬打火機的火光一瞬亮起熄滅。他又點燃了一支煙。

白珊珊說:“一支舞?”

“十年前,你欠我一支舞。”商遲眉眼安靜地垂著,抽了口煙,白色煙霧從那張好看的薄唇裏逸出,撣煙灰,表情淡得幾乎看不見。他說,“十年後,敢還給我麽。”

他語氣從容不迫輕描淡寫,白珊珊聽完,白凈面容上的神色卻突的一怔,一樁掩埋在記憶與時光深處的陳年舊事如一顆破了土的種子,生根發芽,短短幾秒內便長成了一株參天大樹,耀武揚威地將她一切思緒都拖回當年。

高三那年,一中舉辦元旦晚會,白珊珊班上的文娛委員往學生會報上去一個她的單人節目。

是獨舞。

十七歲時桀驁不馴的她,為了那支獨舞,甚至幹出過去百度上提問“有錢又賊雞兒帥的學霸一般喜歡什麽舞”的蠢事,被顧千與和劉子昊子知道後,還嘲笑打趣了她整整十年。

白珊珊至今都記得當年的那件往事。

她的問題提出後,短短兩天之內得到了無數回答,其中一條令白珊珊的印象非常深刻——“舞蹈是藝術之母,以經過提煉加工的人體動作為主要表現手段,著重表現語言文字或其它藝術表現手段難以表觀的人類最深層次的精神世界。人們總對與自己截然相反的事物充滿好奇與期待。熱情的靈魂向往孤高,孤獨的靈魂向往熱情。”

這條答案的字面內容繞來繞去充滿了裝逼氣息,白珊珊不明覺厲,對那句“孤獨的靈魂向往熱情”深表讚同。

她想,像商遲那樣孤獨傲慢的人,應該就會喜歡熱情奔放的舞種。

因此,當年的元旦晚會,白珊珊報的是單人Rumba,以舞態妖嬈性感熱情聞名全世界的非洲舞種。

為了在晚會上跳好那支倫巴,她苦練了整整兩個月。

可惜的是,大概真如那些疼痛非主流言情小說裏說的那樣,有遺憾的才是青春。那場晚會白珊珊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參加,那支熱情燦爛奔放如火的倫巴沒能如她當初所幻想的那樣呈現在她心儀的冷漠少年眼前……

一陣涼風侵襲背脊,白珊珊一個激靈,猛地從回憶裏驚醒抽身。視線往側邊一掃,註意到書房的窗戶並沒有關嚴,夜風絲絲縷縷從外面灌進來。

這才反應過來如今的她已不再是當年十七歲的少女。

記憶裏的少年也已經長成了一個呼風喚雨鐵血冷酷的史詩級變態大佬。並且,這位史詩級大佬這會兒還就人模狗樣優雅高貴地坐在她跟前,淡淡地跟她念出了“你欠我一支舞,敢還給我麽”這樣的奇葩臺詞。

換成往常,白珊珊早就一個白眼翻上天,拍拍屁股撂下句“拜拜”走人。

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白珊珊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一把無名火點燃了她全身。她唇緊抿著,隔著幾米距離一言不發地瞪著商遲,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說任何話。

商遲高大挺拔的身軀慵懶倚靠著沙發,指間夾著煙,火星明滅,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眨地盯著她。慵懶散漫,充滿興味。

兩道目光在空氣裏交匯,硝煙彌漫,卻不著一絲痕跡。

片刻,

白珊珊嘴角輕輕彎起一道弧,笑顏如花,天真爛漫,輕聲道:“商先生,我們早有賭約,三個月之內我沒有愛上你,你就要徹底從我的世界消失——你該不會覺得,我為你跳一支舞,就會對你動心吧?”

商遲輕輕一挑眉,慢條斯理,“敢麽。”

“為什麽不敢。”

“那麽,”他黑眸璀璨如繁星,靜靜註視著她,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我無比期待。”

白珊珊側頭避開了他的目光,暗暗吸氣,吐氣,做了個深呼吸,轉身走到大床前,臉色淡淡地將那雙黑色細高跟扔到地上,踢掉拖鞋,踩上去。然後便拿起那條黑紗半透明的大擺裙和配套的項鏈朝沙發上的男人走去。

站定,遞過去,神色淡然得沒有絲毫波瀾起伏。

商遲視線在眼前姑娘的身上打量了一遍。

膚色白皙的面容,表情平靜,但兩頰氤氳著的兩團淡淡的不甚明顯的紅暈,卻暴露出了她此刻緊張不安的心情。淺色的T恤裙寬寬大大,裙擺下兩條長腿白皙纖細,高跟鞋將小腿肚拉伸成一種極其妖嬈的曲線,膝蓋彎處淺淺兩個腿窩,勾人得很。

商遲眸色微深,又看向她淺粉色的唇,小巧精致,唇瓣上沾著淡淡的水光,看起來飽滿又可口。

“……”白珊珊原本還挺鎮定自若,這會兒卻被對面直勾勾的視線看得有些不安,不由皺眉,正要開口說什麽,商遲卻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微用力,將她拉得更近。

姑娘嬌小的身軀瞬間置於男人修長的雙腿之間。

靠得太近,他身上的氣息驟然侵襲,攪得白珊珊腦子發暈。她徹底緊張起來,兩只掌心不自覺地沁出汗水,動動唇,道:“你要幹什麽?”

商遲指尖挑起她小小的下巴,漆黑的眸平靜專註地在那張雪白臉蛋上審度著,沒說話,大手以一種幾乎溫柔的姿態環住她腰身,捏住了她T恤裙背後的拉練。

白珊珊一楞,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空氣裏刺耳的“刺啦”一聲。

冷空氣直接襲上光裸背脊。

他拉開了她裙子的拉練。

“住手……”她回神之後用力皺眉,幾乎是立刻擡手推搡商遲,試圖從他的空間裏掙脫。然而對方鉗住她兩只纖細的腕子往後一折,輕而易舉便將她死死禁錮。

“噓。別害怕,公主。”黑暗中商遲的面色和聲音都很平靜,淡淡的,“我只是幫你換衣服。”

說話同時,他手上動作不停,一只手鉗住她,一只手慢條斯理而又優雅地替她解開扣子。冰冷指尖若有似無滑過她脖頸和耳後的皮膚,分不清是無意還是有意。

白珊珊臉已經紅透了,掙脫不開,只能咬了咬唇竭力克制那股子從內心深處竄上來的久違恐懼感。

T恤裙脫了下來,被商遲隨手扔到一邊。

“……”簡直是溫柔卻堪比淩遲的酷刑。

白珊珊這個時候已經在心裏暗道阿門了。她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在T恤裙裏面穿個打底背心裙”的習慣實在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防火防盜防色魔。

商遲拿起一旁的黑色紗裙,動作輕柔,穿在了姑娘身上。隨後勾了勾嘴角,握住她的細腰牽引著著她退後幾步,靜靜審度。

純黑色半透明紗裙,長度及膝,看上去野性又妖嬈。腰身位置緊緊收攏,勾勒出姑娘曼妙玲瓏的腰胸曲線。再配上那副戴在纖長脖頸上的同色系金屬制項鏈,和腳上的高跟鞋,紅唇似火,黑發雪膚,說不出的禁欲誘人。

這副裝扮,和他的姑娘渾然天成,仿佛她天生就是為“黑白色”而生。

商遲眼底流露出一絲極為罕見的滿意神色,優雅地彎了彎唇,給出了一個評價,“很漂亮。我很喜歡。”

“……”聞言,白珊珊咬了咬唇,只覺雙頰的溫度越來越高幾乎都能起火,不由慶幸起屋子裏黑燈瞎火什麽都看不清,否則被那位變態大佬看見自己的番茄色同款臉蛋兒,實在是太丟臉了。

思索著,白珊珊沒有說話,定定神,再次往後一掙嘗試脫身。

這回那股桎梏般的力道卻離奇松開了。

她成功逃脫,幾步便走到落地窗處,站定,回過頭。只見商遲不知何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抽著煙,隨手把西裝外套脫下扔在了一邊兒,扯開領帶,松開黑色襯衣最上端的三顆扣子,身姿慵懶隨意地靠著背後那架黑色鋼琴。

屋內整整齊齊陳列著軍刀刀架,滿室的冷色刀光與夜色都是他身後的背景。他唇畔間火星暗紅,直勾勾盯著一身黑裙站在窗邊的她,黑眸灼灼,深不見底。

白珊珊垂下眉眼。

又起了一陣風。

姑娘烏黑的長發霎時如黑色雪花一般在她腦後翻飛起來。她迎風立於夜色中,片刻擡頭,轉身面朝落地窗站定,一伸手,唰一下拉開了暗色系的擋光簾。

夜空中星月如瀑,點點星光混著清冷月華如瀑一般傾灑進來,將姑娘整個兒籠罩其中。她安靜柔順地站在月光和星河中,畫面唯美,迷幻如夢,仿若希臘神話中月之女神阿爾緹妮斯的油畫像。

商遲移不開眼睛。

然後,他的公主美眸微瞇,看向他,行了一個淑女禮,眉眼嫵媚,甜美輕柔又勾魂攝魄地說了一句話,“勞煩,請給我一個音。”

“當——”修長冷白的指尖敲下一個琴鍵。

潘多拉的魔盒打開,漫天星河霎時化作迸裂的火花,白珊珊拎起裙擺重重一甩,黑紗飄飛,流光飛舞。

商遲看見他的公主擡起一只小手,斜眼看他,細細白白的食指朝他輕輕一勾,妖嬈熱情的媚色幾乎照亮整片夜空。

“這位紳士。”她笑,帶著一絲挑釁又誘惑的味道,“想和我共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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